2009年9月30日那天,老公終於答應到馬偕掛掛「酗酒」門診。 那天一進入診間,醫生還沒開口問診,只問了聲:「你怎麼了?」 老公就回答說:「我酗酒過度!」 醫師說:「你是我看過第一個這麼誠實的病人!你還願意走進來!你成功了!」 這件事情對老公而言,真的相當不容易,因為「酗酒」門診屬於精神科,對一個在職場上一直是高階主管,而且向來自信滿滿的人而言,要承認自己「有病」,而且還是屬於「精神科」!老公常說:「我只要去了門診,我一生就毀了!」這一次是因為被一位教會姊姊給道德勸說後,才同意來看醫師的! 其實,這並不是老公第一次接受醫生治療。大約在一年前開始在一個舊識位於台中的診所拿藥。當時只認為是因退休後的適應問題,加上台北到台中還是有些距離,沒有很積極的治療,僅把藥物當作酒精替代。因為沒有回診的壓力,老公也就有一餐沒一餐的吃藥,療效不太理想。所以才想就近找台北的醫師。 老公喝酒最大的問題是,他會「追酒」。只要讓他喝到第一口酒,那接下來,就是沒完沒了的,直等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,他突然的「靈光乍現」,或者發生了某一些讓他自己覺得有點嚴重的事情,他才會幡然醒悟。然後很鄭重的宣布他要戒酒這件事,很認真的去向所有賣過他酒的店,提醒以後千萬不要再賣酒給他。(但是要防他的第一口酒,通常是很困難的。) 醫師說:「這樣酗酒的方式,來自遺傳。」所以表示家族中一定有人是酗酒者。 沒錯!老公的爸爸,我的公公,就是喝酒喝得很兇。甚至還有一次,喝了酒卻仍騎腳踏車,跌倒後不省人事,到天亮,才被送回家。婆婆說過,因為公公還曾經夜晚酒醉回家時,當年他們住在警察宿舍,是日式榻榻米,公公就吐酒在大家睡的大通鋪上,婆婆氣得與公公大吵,所有小孩被吵醒,直哭:「我們明天還要上學」;婆婆有一次氣得拿菜刀將公公買回來的啤酒全數切開並倒掉。後來聽老公的姊妹們在描述這些記憶時,姊妹們對於喝酒的爸爸較有些不諒解,老公似乎還滿同情爸爸的! 這些故事其實在我與老公結婚時,就都已經知道。只是當時覺得這是公公的問題,沒想到二十幾年後,老公複製了他爸爸的模式,當年婆婆面臨的處境,也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。 醫師說:「你是無辜的被遺傳者!但只要喝到人生的第一口酒,那就是導致今日狀況的開始!請問你的第一口酒是在哪裡喝的?」 老公的第一口酒,是在馬祖東莒當兵的時候喝的! 那是約在民國68年的事了,馬祖的冬天很冷,夜晚氣溫降到零下四度,阿兵哥住在山洞哩,沒有電,只有煤氣燈。儘管將毛線衣裹在腳上,依然凍得無法睡覺。只好喝馬祖高粱,讓身體暖和起來! 聽到是「遺傳」,老公緊張著直問:「那我兩個兒子會不會被遺傳到?」醫師說:「必須提醒他們,千萬不能碰第一口酒!」 經醫生診斷,老公這樣的症狀,吃藥只是輔助,主要需經過團體治療,改變心態與行為才是有效的。 第一次的門診,由於醫生的親切與鼓勵,讓老公願意繼續治療。 特別讓老公開心的事情是,醫師的策略是不用馬上戒酒,而是藉由逐步的減少酒量再加上藥物。 但是因為醫生說不用立刻戒酒,所以回家後,老公遂開心的一罐接一罐----
後記 這是戒酒門診的第一天,當時我真的很沮喪,也很急!我老公一直罵我,是妳當醫生,還是要尊重醫生!醫生又沒說要馬上戒!是嗎?那我該怎麼做呢?